前陣子我生了場大病,在醫院渡過了11天的日子,放下了手邊一切的工作,上帝讓我知道,這個世界若是少了我,仍會持續運轉。在醫院的日子我看到、聽到一些事,我也相信,上帝讓我生這場病,並不是白生的,祂有祂美好的計畫。
命運
進了病房沒多久,隔壁床來了一對母子,媽媽開刀,兒子陪伴。他們是北部人,但不是台北人。我總以為,在傳統的家庭裡,媽媽是疼愛兒子的,但這個家庭卻是相反,媽媽很疼小女兒,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女兒是在她年紀大的時候生的,一方面,女兒讀大學,在文化水平上高哥哥一截。哥哥像是個粗人,思想、表達方式都比較直接、粗俗。
這對母子一來就吵架,兒子希望從媽媽的言談中得到一點肯定,但媽媽就是不肯給。在我住院的這幾天,一直是兒子在照顧她,即使兩人鬧脾氣了,兒子也不敢走遠。小女兒,只是偶爾來看她。這位媽媽對兒子和女兒的口氣大不相同,她對女兒的好聲好氣,聽得連我都會忌妒。兒子拼命想從媽媽身上得到肯定,但媽媽就是不肯給。(我們不也常常這樣,想從某個人的身上得到一些什麼--肯定、鼓勵、讚美、愛、接納,但就是得不到,因為我們都忘了,人的心都是偏的呀!!)
我一直覺得若是身為兒子,就能夠得到母親多一點的愛,但這對母子顛覆了我的想法。
護士:一個超乎常人的工作
說實話,醫院病房裡的護士都蠻漂亮的,我進去沒多久就發現,她們的眼睛都眼大,她們很少是短頭髮,幾乎都是留長髮,然後梳包包頭。她們能把自己打理得很乾淨,又能照把病人照顧得很好,在我的眼裡,她們是一群超乎常人的人,因為能把抽血、插尿管、打針、打點滴、清尿桶當作是家常便飯,做來面不改色,又能處理病人的客訴、情緒問題,我只能說,她們真是一群天使,也是一群超人。
基本上,病房裡的護士和空姊的性質差不多,如果長相得不好看,那麼在醫院裡、在飛機座艙裡,病人或是乘客一定會覺得很難受的。
實習醫生
在醫院裡有許多實習醫生、住院醫生,他們都很年輕,有時看到他們菜菜的樣子,實在讓我沒辦法放心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他們。醫生:「你要輸血喔!!」我:「我可不可以不要輸血?」一切的處置依據都是從檢驗報告來的,不論你本人的狀況看起來有多好。這些年輕醫生雖然菜,但仍能心平氣和地告訴你,你現在的情況一定得做什麼樣的處置。在必要的時刻,他們會讓你知道,這是主治醫師的決定。
這次住院,我才了解,自己不是一位很好的病人,總是會有自己的想法,一剛開始住進去,還有控制慾,護士量的血壓、體溫,我都要知道是多少才能心安。(知道多少又能怎樣,你能因此救自己的命嗎?)到後來我放手了,護士說血壓ok、體溫ok,我就安心了,也不會去問是多少?
在急難中 神的話是力量
我學習把自己的生命交給 神,就請弟兄姊妹每日為我禱告。進醫院的第三天我才開始靈修,拿起聖經翻到平日靈修的列王記,正讀到以色列各個壞王沒有遵照神的旨意行,以致國家滅亡…讀了實在沒有什麼盼望。翻到詩篇121篇,倒是給了我很大的力量:
我要向山舉目;我的幫助從何而來?
我的幫助從造天地的耶和華而來。
他必不叫你的腳搖動;保護你的必不打盹!
保護以色列的,也不打盹也不睡覺。
保護你的是耶和華;耶和華在你右邊蔭庇你。
白日,太陽必不傷你;夜間,月亮必不害你。
耶和華要保護你,免受一切的災害;他要保護你的性命。
你出你入,耶和華要保護你,從今時直到永遠。
讀了 神的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,心情終於平靜下來。我相信 神要救我的命,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,祂必與我同在。接下來的幾天,我也都是翻詩篇讀,詩篇裡有許多大衛被掃羅追殺時寫的詩,很能夠安慰正在面對死亡陰影的人們。
打針
住院時我最害怕的就是打針,因為我身體發炎引發敗血症,所以剛開始必須嚴格監控我的血液,以便知道全身器官的最新狀況。抽血、打滴點、打抗生素,幾乎是每日功課,還有一度打針的小姐說我己經沒有血管可以抽了…面對這些針頭,我努力地告訴自己,這些就像是被螞蟻咬一樣,沒什麼的。這次還抽了三次的動脈血,從
鼠蹊部部抽,現在回想起來,真的是「行過死蔭的幽谷」。現在午夜夢迴,我還會以為自己身上插著打點滴的管子,而不良於行。
核磁共振…照什麼東西!
我在這個房間裡花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,主要是看身體器官的狀況,因為身體虛弱,幾乎連閉氣的力氣都沒有。可能因為我一直動,沒辦法靜止不動,所以醫護人員就一直照。如果說住院有留下什麼心裡的陰影,我想應該就是這個部份了。那個機器很大台,人是直躺送進去,在裡面要閉氣,才能照到影像。我一直沒法好好閉氣,想叫醫護人員來溝通一下,結果他們也沒理我。後來出來,我聽到機器大聲運作的聲音,就會感到一陣莫名的害怕。
從口渴到噁心
剛進醫院的前幾天,我都不能吃東西,只能靠點滴過活。一開始我只能用水或運動飲料潄口,那時超想喝一口飲料,我開始想像,出院後要喝什麼飲料:寶X力+雪碧、柳丁汁+七喜、黑松+冰淇淋也不錯…那時我在迷糊之中想像,在天堂一定有很多各式各樣的飲料,任我飲用…第二天開始,我想吃東西,吃米粉湯或是鵝肉米粉…到了第三天,我聞到醫院的放飯香味,竟有一種噁心感,因為聞到油的味道。
進醫院的第五天才開始進食,第一餐是魚片餙飯,我高興地差點沒大叫出來。因為我以為只有白弼可以喝,沒想到是這麼豐富的餙飯。吃了第一口幾乎流下感動的眼淚。在生病之中,我才深刻地體會,能吃、能睡就是福氣。(我禁食的那段時間,都只能讓食物在嘴裡繞幾圈,但不能吞下去,還得吐出來才行…真的是有夠悶)
感謝主,幸虧有能幹的媽媽和教會弟兄姊妹的禱告、上帝的垂憐,讓我這條小命仍然保存著。我相信,這場病不會白生,至少,當我在探望生病中的弟兄姊妹時,我能夠深刻地體會他們躺在病床上的感受。